北京饮食街大鹏小饭馆前。午间。内。
大鹏正在忙碌。
安娜提着破旧的行李袋怯生生走进,在屋角的一张桌前坐下。
一个情侣走进店来,四面看。
女孩时尚,城市化气质,男孩憨厚,像农村在京上学的学生。
大鹏举着锅给其中一桌添菜,看到了年轻情侣。
大鹏(对情侣):哥们,里面坐!你这一来呀,我这店秒变好看哟……鱼香肉丝?拍黄瓜……还是?
女孩(一口纯正的北京老话。嘟着嘴。对男友):这能吃?!喂猪呀……你乡下民工呀?!去,星巴克!……你知不知道新巴克?
男孩唯唯诺诺点头。
安娜(画外):我受不了,受不了农村人的卑微,低贱……我恨,我要改变,所以,我要成为一个北京人,我要拥有一个北京人的全部尊贵,我有什么错?李春花有什么错?李春花我又做错了什么?
大鹏注意到安娜。
大鹏:美女,吃点什么?
安娜(鄂西方言。低声):我……我……菜不要……吃点饭,吃点饭。
大鹏望安娜一眼,叹气。
大鹏:好咧!
大鹏转身炒菜。将一盆肉丝与一碗汤端到安娜面前。
大鹏打过来一大碗饭,和善地看安娜。
安娜埋头吃饭。菜不动筷。
大鹏(看会,将菜往安娜面前推):姑娘,吃吧,不要钱的。
安娜感激地看大鹏一眼,从其眼光中看出了真诚友善,狼吞虎咽。
安娜(吃撑):师傅,我没有钱……你店里要人吗?
大鹏(稍后):我问问我娘,老太太中了风,看她要不要保姆。
安娜(画外):没错,李春花来自农村,没高学历,没北京户口,爸不是李刚,张健林、马云不是叔和舅,董明珠也不是她七大姑八大姨……
大鹏家所在胡同。夜。内。
安娜小心翼翼跟在大鹏身后走。
大鹏开锁进门。
灯光透出。
大鹏母亲(画外):大鹏,回了?
大鹏:回了,妈,还给您带了个保姆咧。
大鹏带安娜走到仰躺在长椅上的母亲面前。
大鹏母亲(打量安娜):好漂亮的姑娘。
大鹏(蹲下,给母亲按摩):您满意?
大鹏母亲点头。
安娜(画外):在这么大一个北京,我……我……就一个乡下女孩……
大鹏家。夜。内。
卫生间,传出哗哗水声。
大鹏母亲侧眼看去。
卫生间外,放有一些女式外套。
大鹏母亲:孩子,你也不小了……(转头,用嘴示意)要不?
大鹏:这……
安娜(画外):李春花除了这身体,除了下半身那一寸爹娘给的地,她还有什么?而且,李春花在做像一个北京人,她在学习,她在改变,她学英文,进普通话强化班,学驾照,她……她……又有什么错?北京是全中国人民的北京,北京人你可以是,她为什么就不可以是?!
切回——
安娜突然嚎啕大哭。
小芹眼一闭,泪花涌出来。
小芹:姐,你可以是。我们都可以是。
大鹏(仍在极大气愤中):我不跟你嚼舌头了。现在,我只想见到孩子!我,我们,找了他三年,三年,1085个日夜……
安娜:如果你是一个母亲,你也会一样。
大鹏:你是说?
安娜:我将他藏了起来。我不能让狗血的成人世界给他任何伤害。我不能让狗血的成人世界给他任何伤害……Hurt!伤害!你懂吗?
大鹏与小芹都哑住了。 【我要评论】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