阻力,阻力
于是,乡亲们当着王新法的面,没有不说“新茶”的做法好,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去做。
王新法腿跑断,口讲干,一点效果也没有。王新法“火”了,就要训人了:“薛家村人要做好人,好人就要做良心茶。虫子也是生命,药打得虫子死,人又怎么能吃?你们不是不知道,你们每家每户都留了一小片茶地,不打药,说是‘生活茶’,要留自己喝的。这良心哪去了?5年也好,6年也好,不就少点收入吗?5年、6年以后,我包你,现在1块2的鲜叶,最少也要卖5元,钱照样能赚回,而且更多……你们现在把有害的茶叶卖出去,还嫌钱少?没挨揍都已经不错了,我看呀,就当挨揍!”
乡亲们只是“呵呵”。“呵呵”是万能回复神器。
王新法无奈面对这一局面,一时想不出破解的办法。
而随着新茶推广的遇阻,王新法在薛家村的其它计划也遇阻了——
包括最得人心的修路。
这一天,一个有关薛家村的会议在召开。会议本要散了,安家片的唐德成忽然说,“我有个要求要提,安家4组那一片,渫溪河那边,有100来亩地,几十户人家,来来往往都在跳石上过,春秋两季,河水一涨,孩子上学更不方便。我们要求在这里修座桥。”唐德成所说,一点也不错,修这座桥的事,也琢磨很久了,可是,修桥就得要钱呀,一下子到哪里找这笔钱?!唐德成一说完,参会的没一人表态。王新法扫过一眼,憋不住了,他敲敲桌子:“我看呀,没什么讨论不讨论,就一个字:干!三个理由:一是需要,二是冬季水少,三是农活不多了,有工!”他这一说,会场顿时就凝固了。好一会之后,有人说:“问题是,要钱呀?”王新法站起来:“这样,村里负责部分材料钱,少的我补。”这一会,名誉村长还真“把村长当干部”了,几个人的脸上当即很不好看……
桥后来修了。王新法带着钱也带着人修的。村民重的是脚踩手摸,把功劳自然都记得了王新法及军人团队身上。王新法没空去理谁的功谁的劳,但好多不好听的话就传出来了。比如,“你王新法那么历害,薛家村你就包下来呀!”还有,“这不是当着村民的面,打当地人脸吗?”王新法一听就火了:“什么脸不脸的?谁修都是薛家村的脸,谁修都是老百姓的富,争个什么功呀劳呀什么的,有意思吗?”
又不好听的话。
迁坟的事,也不顺畅了。村里有人议论:“活人的事还多的事做,先和死人干上了?!”还有的讲:“要是因为强制迁坟引发上访,那就麻烦大了!”
迎宾大道,是王新法一直在努力推进的计划。路长达2公里,他要修8米宽,两边山山坡坡要种油茶树。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话,嘲笑王新法简直在“乌托邦”。曾德平不懂“乌托邦”什么意思,以为是褒扬他的好兄弟的,一听到就屁颠屁颠,喜形于色来告知王新法:“人家说你在搞乌托邦,你又做什么好事了呀……”王新法脸一沉,心里还真不是滋味。
这时候,王新法所带64万款项,已经花完。他唯一能投入到薛家村的,只有每个月4080的退休工资。相关资金的争取,也遇到或明或暗的阻力。于是,很多事情,因为无钱,无力推动,甚至搁了下来。
这样的时候,老百姓中不好听的话也传出来了。“喂,你看这老王,开始时风风火火火的,多大一个老板一样,现在,做不下去了呢!”“还别说,他是来干什么的呀?该不会是以扶贫的名义,来骗取国家资金的吧?来骗我们血汗钱的吧?”
这一切,着实让王新法痛苦不堪。这时,他才明白,小年之夜的掌声,其实并不代表所有。甚至某些时候,对自己当初的选择,他有了丝丝悔意。
心中有苦,一时也不知找谁诉说,王新法便找曾德美倾诉。他说:“德美,大妹子!你说这是咋回事?我整不明白呀……”曾德美望着她最熟悉、也最尊敬的大哥,叹气,只好劝他想开一点:“树大了,什么样的鸟都有……要不,王大哥,你回石家庄去,休整一段时间吧,你过年也没回去,你都好久没回家了……” 【我要评论】 |